偶然看到金维一写的《带着偏见上路》一书,被这个书名所吸引,想探究一番到底写的什么内容,原来是作者对曾经和现存的社会主义国家中19个神秘而亲切的城市的游记。
作者金维一是资深媒体人,高级记者,传媒研究专家,作家,电视剧《蜗居》、《杜拉拉升职记》总制片人,这本书是游记作品,但其视角是比较特殊的,选择的是社会主义国家,但切入的角度却是所谓的“偏见”。所谓偏见是指偏于一方面的见解和成见,这种对人或事物所抱有的负面的固定不变的看法,其实说穿了就是谎言和神话,谎言是指不真实骗人的假话,神话则是那些荒诞无稽之谈。作者在书中揭示出“人不能超越时代而存在”,“你以为曾经了解的都是真的,未曾抵达的都是美的。而真相。不仅需要亲历,更需要时间”。所以带着过往对苏联、波兰、匈牙利、捷克、东德、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古巴、越南、朝鲜等社会主义国家意识形态宣传所留下的种种偏见,作者上路了,去亲眼看看这些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掩盖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是不是如我们宣传喉舌塑造的那么欣欣向荣的景象?
通过作者身历其境感悟到的这些国家历史渊源、身世背景、风土人情、生活习惯的众多不同,但共同的理想信念让这些国家聚拢在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下,所以作者每一次游走总能发现“它们相隔万里却又彼此相似的地方,每当回看历史常常能发现,曾经的胜利与失败、理想与现实、鲜花与血泪,所有的美与丑、善与恶、罪与罚,都是如此雷同,让人不得不感叹,究竟是那个徘徊在二十世纪的幽灵太强大,还是永恒的人性太执著?”(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11)虽然红色旗帜高扬的时代早已远去,今天我们需要重新上路,去寻找历史发展变化的奥秘。作者在对这些国家的历史叙述、现实经历与各种传言的描述时,心中一直有一个深深的疑问:“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某一个角落,其本质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到底是什么决定了它区别于其他地方,成就了它的本质状态?什么才是塑造它的风貌与气质的决定性因素?是国家、民族、宗教、还是所谓的意识形态?”(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204)
作者抱着这个疑问游历了这些国家,发现岁月抹不去的痕迹所留下的真相并不像过去我们宣传的那样,历史从来是由强者按照自己的意志与心愿来书写的。书中对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的描写最多,其中最让人震惊的是该书第24页对“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真相的浮出历史水面的颠覆性的揭露,涅瓦河上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发出的联络信号的空弹,早已被宣传鼓动家们描绘成了十月革命的符号和象征了,而冒着枪林弹雨用鲜血和生命夺取冬宫的情节纯属杜撰,留在我们集体性的视觉记忆中的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1937年拍摄的为十月革命二十周年献礼作品《列宁在十月》的虚构与艺术夸张,这部乾坤转移、跳蚤变龙种的虚构加工出于当时电影局长舒米雅茨基的邀功心切和对斯大林的曲意逢迎。历史回到了原点,真相被还原,我们还能保持当初的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吗?难怪一个曾经充满激情和梦想的国家,曾经期望建立人类历史上最科学、最公正、最健全的国家,“渐渐变得习惯、麻木、机械、专制、低效。”(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62)作家博罗金为人们揭示了勃列日涅夫最后几年苏联没有信仰和玩世不恭的社会状态:“人们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但是继续遵循着游戏规则,承担自己的社会角色。”(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106)浑身挂满勋章的勃列日涅夫对自己的家人说:“什么共产主义,这都是哄老百姓听的空论。”(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106)
我们曾经信仰的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再也不是保尔·柯察金所讲的“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了,早已事过境迁,人们都忙于金钱与物欲的满足,苏东剧变以后这些国家的人民发出“自由是有了,可如果没有钱,自由又有什么用处”的慨叹。通过作者的游历,我们可以看到虚假的意识形态的夸张宣传对于历史的歪曲,对于形成共同凝聚力的破坏,正如作者所说“世界如此颠倒,却又如此合理”(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113),不管你如何对历史乔装打扮,都难逃“命运自有的时间表”(金维一《带着偏见上路》P75),历史滚滚向前的潮流与激浪将淘尽真相,否定一切的偏见、谎言、神话,回归本来面,仍然会展现出人们对生活的渴望与对自由的向往。
(奶牛中心 杜玉祥)